时光永远都在,流逝的是我们。这样的话象谶语,无声无息地咬噬、弥漫、穿越庸常。
剥落的墙,瓦楞上的草,熏黑的房柱,废弃的石磨,爬墙的青苔,不停的流水,是时光吗?
在楼坪、禾溪、咸村、浦源,有许多时光隐藏着。层叠的魖黑的檐瓦,寂寞的铜门环,幽深的小巷,小脚的老太婆……。村庄的时光安宁、微凉,如果可以吃,也许会是甘草的味道。
瓦,是村庄上空最配得上流云的饰物。天井里的天,是瓦的杰作。错落的瓦,让云远天高。老人们依墙,蓝的衣,红的鞋,白的发,黄的墙,慈的笑,每一个小脚老太,都似我的祖母。只是我的祖母己被时光带走。
一座座老房子,拥挤着一堆堆老时光。
狗在门口吠,不愿意陌生的吵扰,阿婆抚着它,叮嘱,安慰,狗静了。我们挟着灰尘挤进老屋,说着一些自以为是的话,做着一些自以为是的事。阿婆端坐,任由拍照,间或悠然答话,有人叹:阿婆见过世面。不知世面为何物,大凡见过世面总比没见过世面好。
天井里,阳光扑打着我们踏起的灰尘,也许世面仅是灰尘而已。灰尘尽落,我们散去,老屋终于安然。老屋要是会说话,定会嫌弃我们的闯入。
河流在村庄流动,时光在水中起伏。水真是尤物,有水的地方就有故事。有了故事,源远流长就成为可能。那条叫鲤鱼的溪,流了800多年,让鱼成了鱼人,到了岸上,有了坟墓,成了传说。有冢的鱼,埋在土中。没冢的鱼,化在水中。鱼愿意有冢吗?
咸村民居
禾溪的溪,自在流。禾溪的鱼,自在游。鱼,以水为冢,当是死得其所。禾溪的老屋更老,晦暗,阴翳,人烟杳杳,有点蹒跚,它们趔趄着沿山坡而上,流光沉沉,老屋己无气力,喘着气,趴在半山腰。野草莓不谙世事,拎着红果,爬上老墙,那点点红,是黯然中唯一的亮色。时光虽在,却也老了,只是老得比我们慢一点而己。
暮春的风,在溪上吹吹停停,鱼在悠游,水波轻泛,草和扶桑在水旁轻轻的绿。“三仙”廊桥经年站在禾溪的水上,象一位苍老的神在默想。
桥下逝水川流不息。神目光灼灼,却视而不见。瓦残,墙倾,老桥不言不语,还名“三仙”。不知“三仙”名由,有一桥可遮风可避雨,可通达此岸和彼岸,那这桥就是仙道,过往之人就是仙人,所到之处就是仙境。无端做此揣想的时候,又有一个季节将尽。
突然有些绝望,水一样漫上心头。
农家收成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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综合编辑:小旅(转载须授权并注明出处)
综合资来源:刘翠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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