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白与我语

  江苏省常熟市淮河路2号  曾昊清

1

在高处，在一抹终年的积雪上

我是一位落魄的王

云峰谱写着永恒的挽歌

在无处可退之时，是流云给我

纵身此世的勇气

是冷风扶着琴弦，不断地走向我的指骨

撞击骨骼里沉睡已久的声音

让我去碰响这一个个

独属于太白的音符 

2

手指回来，总是沾满浮云的泪水

当声音临近耳膜

我看见往昔的自己

从夕阳上站起，走向一片片云拥裹的孤峰

阳光和同风雪飘洒

我温婉或暴怒的指尖，在我的朝代结束后

已脱离于任何的朝代

我只承认太白山的管辖权

在鹰被剥夺了利爪的时代，我接受太白山

覆盖在我身上的寒冷

3 

清晨，我打捞山下的

几声鸡鸣

黄昏，打捞的则是

一声声咳嗽

树叶和瀑布分享同样的嗓音

如果太白用石头在人间赶路

我会用一头牛的“哞哞”

说出这具身影的厚重 

4

夜，翻过崖壁来了

这些石头缝制成的装订线两边

春天和冬天一样棱角分明

独属于一座山的情史用足了

月亮的笔触

写到了花冷，写到了雪暖

写到了人间不断退去的山谷

写到了我不断被升高的失语症

我已经离开唐朝的诗篇很远很远了

我已经离一张天空的白纸被写破

的时刻很近很近了 

5

只有太白山的琴弦才愿意

走近我僵硬的指尖

只有太白山用身体这副琴弦

语一个人的寂寞

语苍生的寂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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